接受他,给予他,后悔曾一心一意地喜欢他,献给他最赤忱简单的少年爱意。
因爱生怖,因怖生退。
空气一片沉默,无声地寂静。
红霞缓缓浮过他们头顶。
云倏甚至由衷希望,这沉默能永远持续,阿一便这样失望地看着他就好,而不必给出下一步的惩罚。
可这注定是奢望。
他清晰听见阿一淡漠的声音,唤一个不是他的人
“吹盏”
他轻轻地说,“我们走吧。”
云倏蓦然撩起眼皮,只望见,他养大的孩子终于不再回头地离开,留给他一道漠然的背影。
原来,成长路上不可避免的离巢,真正发生时,牵引的股股阵痛,并不出自离去的幼鸟,而是一心盼着幼鸟长大的守巢人。
吹盏小小地应了一声,快步跟上。
幽火在悬崖尽头灼开一道裂痕,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消失。玄黑火焰无声无息焚烬,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。
云倏一直僵直的身躯骤然泄力,用以支撑的守一剑砰地倒下。
他手脚像是亲历过一场噩梦,如陷泥沼,沉重下坠,单膝滑跪在地。面色如纸,后背额头皆是冷汗,水里捞起一般。
眼前一阵黑色的光晕,隐约听见似是染霄子在焦急唤他,耳膜却像跟这世界隔了一堵巨障,什么也听不清。他单手捂住一边耳朵,耳膜鼓嚣着发疼,他痛苦地垂眼,蹙紧眉,几乎以为这只耳朵从此便要失聪了。
那就失聪吧。
反正也没什么用了,阿一以后再不会那般温柔地唤他大师兄。
守一剑感受到主人绝望痛苦的情绪,亦不安嗡鸣,主人却早已无心察觉。
云倏正陷入一股极度自厌的泥沼之中,却并不挣扎,任自己缓缓下沉,任深深的厌恶将自己吞没。
如果恨他一个,可以让阿一好受那么一点,那就恨吧。
所有的恨意和责怪都可朝他来,因为他不会对阿一做什么,这样的恨,是全然无代价的。
如果消失他一个,既可救苍生,也可救阿一。
那就让他消失吧。
终南山,紫虚观。
郑允珏自障中惊醒,随手擦了擦额上冷汗,抬头仰望星夜。
月光正明朗,郑允珏双眸微眯,忽然注意到星光黯淡的天际,不知何时,出现了一道极微小极微小的裂隙。他头皮骤然发麻,从蒲团上起身。
这是大劫已将近的预兆
他能观察得到,其他六大派掌门亦能。
他笃定,正道不日将有大动作。
郑允珏低头思忖着手中这张禁阵秘法图。衣轻飏重生了,那么上辈子天道便失败了。
究竟是他瞒着天道做的筹谋成功了,还是一切皆出自容与君的手笔
京师,皇宫。
昏迷几日几夜的皇帝元征终于醒来,守在榻边的一众侍从、太医喜极而泣,纷纷言是苍天保佑。
元征起身扶着额头,似醒非醒。
只有自己清楚,这几日做过怎样一场迷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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