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糟蹋自己的良田,先抢收走足够过冬的粮食,然后将田地糟蹋一翻去报官府。
到了春耕时候,更是找豪族借那些“不用还”的粮种,想方设法钻空子使小聪明。
这老农一辈子种地,虽然不识字也没什么见识,但认死理,从一开始死了人,就觉得这些人不是好人,无论别人怎么劝他,每年他都会认真耕种自家的地,哪怕能抢下一点过冬,也绝不向豪族借种。
后来每年都淹,他们一家也没办法过了,老汉硬是将家中的耕牛卖了也不许子女去借粮,一家人就这样撑了两年,眼看着也快撑不下去了。
“他们都觉得是官府和士族贵人们仁慈,又因为是围地造成的水灾,心安理得地借粮不还。可如果真这么仁慈,不让你还,又为何要用‘借’,不干脆用送的?”
那老汉满是褶皱的脸庞上老泪纵横。
“老汉我活了六十有七,这一辈子什么事情没经历过?那些贵人们要真这么好心,何必打死人?那么多好后生啊,就几句话的功夫,就没了!”
“我心里实在是又害怕又生气,可是说与别人听,别人都当我是傻子,眼看着眼前就有一场大祸,我却根本没办法阻止……”
他抹着眼泪。
“我每天守着那几分注定会淹的地,看着相熟的邻居、亲眷一个个从勤恳老实变得游手好闲不干正事,心里就像是有把刀子在割,一刀一刀的,恨不得干脆给个痛快才好!”
“这位尊驾,鄞县百姓原本绝不是这样只知道占便宜、又偷懒耍滑的样子,如果只能靠天靠自己吃饭,谁会变成这样?是他们硬生生把我们磋磨成这个样子的啊!”
听了这老农的一番话,梁山伯和祝英台顿时肃然起敬,梁山伯丧父后家境贫寒,更能理解这老农为了坚持原则会过的多么辛苦,陪着掉了不少眼泪。
刹那间,两人心头沉重极了。
梁山伯是因此想到了崔廉,祝英台却是想到了死在祝家工坊的那么多劳力。
那些奴隶,大半是祝家设局从当地骗来的良民。
为了借粮种,一户户家破人亡,妻离子散。
那些人见识少又不识字,很多是被怂恿的借的粮。
和这些农民一样,他们觉得官府作保,即使还不了粮食也有官府替他们撑腰,却没想到明明不久前还是“父母老爷”的官府一下子就变成了阎王爷,带着衙役皂隶就一户户上门抓人。
欠债还钱,没钱还人,有契在手,诉讼无门。
“这是局。”
梁山伯面寒如霜。
“有人在此地设了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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